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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夫记略

来源:榆林日报 时间:2025-03-15 09:28:54 编辑:李 娜 校对:郝莉娜 责编:王丹

给姐夫写点文字的想法由来已久,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。

去年盛夏时节的一天,外甥来电,说趁周末给母亲过生日,邀我一同前往。

我们兄弟姐妹仅有仨,姐姐排行老大,年龄长我两轮多,从小到大我一直管姐姐叫大姐;还有一哥,我也叫大哥,他也大我十来岁,可惜在人生正当之年不幸离世。至于为啥喊“大姐”“大哥”,而不是姐姐哥哥,我不清楚,许是父母要求,或者是姐姐哥哥年长我许多的缘故吧。

好久不去拜见姐姐姐夫,那日见到姐夫,着实让我惊呆了。

满头白发且稀疏,额头上的川字纹非常显眼;一层薄薄的肉皮贴于面颊,不见一点光泽;腰驼背翘,像一张松弛的弯弓;说话有气无力,轻柔的像个女人,全然没了往昔的高亢洪亮;一贯爱笑的嘴角微张,门牙居然脱落的一颗不见,以至说话跑风漏气、口齿含糊……姐夫也才七十有八呀!

尤其是,姐夫耳聋得几乎完全失去了听觉,与人交流异常困难,说话时要把嘴巴贴在他耳朵前,要么边说边比划。

如此,写姐夫的事儿,总算提上“议事日程”。

童年时期,我对姐夫几乎没有多少记忆。应该是在村里念书那会儿,姐夫逐渐走入我的视线。那时,家家户户日子过得紧巴恓惶,连孩子念书基本的笔墨纸砚也买不起。而我,从来没缺过这些。父母只要从姐姐姐夫家回来,就会带很多学习用品。一沓沓洁白的白纸,一摞摞印有方格或横条的作业本,一支支式样各异的笔;姐夫和姐姐来家里做客,这些学习用具肯定少不了给我带着。我常常希望姐夫他们来,实质上是盼我喜欢的这些纸和笔呀!为此,我还常在小伙伴们跟前炫耀。

记忆最深的,就数那次姐夫赶着骡车为我娶亲了。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,我们那儿小伙子娶婆姨,要么是骑马、骑驴、骑骡子,要么是劳作用的平板车作“婚车”,还有抬着花轿娶亲的。

那年正月,年前的一场大雪仍未消融,铺满陕北的山峁沟壑,但娶亲的日子已定,也不好更改。这天傍晚,姐夫姐姐赶着两架骡车,跋涉了七八个小时来到我家里。在姐夫的策划下,大伙借着月光,不一会儿就把两辆平板车装扮得红彤彤的。第二天一大早,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喜炮声,一队娶亲人马就浩浩荡荡出发了。

媳妇儿坐在搭着花轿的平板车里,姐夫赶着他的枣红大骡子,显得威武又精神。在银装素裹的山野小道上,装扮喜庆的十多人娶亲队伍阔步向前,看上去分外耀眼夺目!

就是这次姐夫给我娶亲,我才认认真真地看了姐夫,并与他有了更多的交流。也才发现,姐夫帅气且有才!

姐夫性情直率,为人爽快。那年,他们村修了一条十多华里通往县城的公路。公路通车仅一年多,路基、边沟等就到处溃烂,坑洼不平。姐夫多次到公社、找书记、见乡长,反映道路质量有问题,要求公社督促施工方补救返修,但公社领导只口头答应,无实质性举措。姐夫就给县上领导写信,去交通局等部门反映,仍无下文。于是,就有了更多的群众到县政府请求解决这一问题,才促成了这条“豆腐渣”路的整改。日后,我问姐夫,你一不是村队干,二不是共产党员,为啥惹那个人?他口气坚定地说,他见不得“当官不为民做主”,更不能让国家的钱白花了!

姐夫喜喝酒、爱划拳,年轻时,量大拳好,在村里小有名气。那些年,我只要回乡探亲,少不了去姐姐家住几天。每次去,姐姐都要做我爱吃的饭菜,姐夫自然要把家里的好酒拿出来,与我猜拳行令、推杯换盏,往往是“酒未尽兴我先酣醉”。

姐夫是正经八百的老牌初中生,写得一手好字,文采当然也有两下子。上千人的大村子,过年的春联,姐夫几乎包办了。年前的十多天,姐夫的主要任务就是写对子,从早写到晚;村里红白事务,喜联、挽联,少不了他写写画画,姐夫毫无怨言,乐此不疲。

姐夫20岁时迎娶了18岁的大姐,生育两男一女。如今,孙子、外甥、重孙等,一大家子三四十号人。逢年过节,团圆之时,娃儿们追逐嬉戏,欢歌笑语洒满小小院落。姐夫姐姐笑面如花,心比蜜甜!

常听村上的乡亲们说:“老李是个好人。”写下上述文字,致敬我敬佩的姐夫——李和平!

郝卡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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